错错呆萌

Untouchable Love

食用指南:进击的巨人衍生原女同人文,BE向。故事背景以19世纪神圣罗马帝国为时间轴,时代背景处在同一时段。

再次见到艾尔文和利威尔是我继承王位之后的第十五个年头,刚满三十岁的我即使容貌如一如往昔,但眉梢眼角的疲惫早已出卖了真实年龄。

我其实一直都恨着他们,这是常年待在我身边的近臣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对他们从始至终都极度宽容,这也是事实。

这两个人贯穿了我从出生到情窦初开的十五年时光,教会了我爱与责任,也是我至今未婚的唯一原因,拜他们所赐,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

艾尔文年轻的时候在王都是个受所有年纪女性欢迎的美男子,他有浅金色的发丝与蔚蓝色的双眼,与现在这样一副瘦骨嶙峋快要病死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利威尔倒是没怎么改变,容貌还是和当年那般,对谁都是一副神情冷淡的样子,即使面对随时可能死去的爱人,依旧没有多少情绪写在脸上,仿佛看淡生死一般,好像爱人并不会躺进冰冷潮湿的坟墓,而是蒙主召回聆听圣音。

我曾经确实恨他们恨到不能千刀万剐,他们相携离开之后的一年里我经常彻夜未眠,即便在梦里都在一遍一遍重复着同一个梦境,我拿着匕首一刀一刀扎在他们身上,整个泡在鲜血里,大抵印证了那句话,有多爱就有多恨。

如今,我坐在几级高台之上,俯瞰他们,又突然觉得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即便当年为了爱情和自由这种高尚的借口反抗我伤害我的人,到现在仍然必须匍匐在我的王座之下,在生命的终点前祈求我的宽恕。

艾尔文的病体已经无法支撑他的体重,半个身体压在利威尔身上,我涉级而下,望着他们逐渐清晰的面容,突然有些缅怀。怀念那些因为幼稚而让我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声嘈杂的宴会厅里自己错误百出的舞步,新天鹅堡空旷草坪边递给我还带着晨露的蔷薇,以及那些握不住也追不回的名为爱情的悸动。

艾尔文朝我伸出手,苍白的手指,骨节突出,我握住它,被冰凉的触感从迤逦的回忆拉回残酷的现实,我总是这样心软,即使面对恨的人。

我的目光从艾尔文的指尖移动到利威尔脸上,希望能找出他一丝的悲凄情绪,并没成功,但我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利威尔可能还爱着我这件事,毕竟当年他的选择是艾尔文。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对艾尔文说:“纳纳巴已经长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的发色和眼睛和你很像。”

“抱歉,我希望再见他一面,蒙主召唤之前。”

我感觉到艾尔文的手指突然收紧,他挣扎地从利威尔身上寻找支撑点,努力将身体撑起来,带动了病躯,出气多进气少,咳得撕心裂肺。

“他是我和你的孩子,理应为父亲送终,这是身为人子的义务。”

我不忍心,即便艾尔文真的不配称为一个父亲,也依旧不想剥夺孩子对于从未谋面父亲的慕孺之情。

我松开艾尔文的手,走到地毯的尽头,推开紧闭的大门,毫不意外地,在风雪交加的清晨看到了那个满身风雪却眸子温暖的少年,我和艾尔文的孩子,纳纳巴。

我秉承着吃一堑长一智的经验,并不想这个外貌肖似艾尔文的孩子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因为纳纳巴是我的希望是我的寄托,而不是噩梦一般的延续。

我替我的孩子掸开了发丝上的落雪,报以一个微笑,然后裹紧披肩步出大厅,将时间和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子。初相识便要别离,这是人间生离死别中最常见的一幕,残忍却无力抗衡。

我的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侧头能看见黑色的发丝擦着我的鼻尖而过,利威尔停在离我半步开外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这是我最挫败的地方,我无论怎样努力永远也无法像艾尔文一样能够精准地读出他面无表情之下心里最真实的情绪和意愿,就是像冰山一角,我只能看到他想让我看到的东西,而艾尔文却能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深不见底和内心最真实的野望。

我停下脚步,和利威尔面对面地站着,呼吸的热气在冷寂的空气中荡然无存,这个白雪皑皑的城堡,像围栏一样将我的一生与世隔绝,永远无法让我表现出真实的自我,连同我的欲求,也被埋葬在地下室的最深处不见天日。

“伊丽莎白,好久不见。”

这是重逢之后利威尔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晨曦罩着他的半边身体,五官在阳光下逐渐清晰,我在时隔多年之后终于能以如此近的距离观察这个当年让我爱得像火焰一样激烈,恨得如烈焰一样暴怒的男人。

“是啊,好久不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冰冰的,轻轻消逝在冬日的簌簌落雪声中,不见踪影。

利威尔并不以为意,我的冷淡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困扰,他还是像当年习惯的那样,伸出手,将我披得歪歪扭扭的披肩扶正,在胸口处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如果当年你不成为女王,我们现在会在一起,孤独终老的人是艾尔文。”利威尔转向庭院那一面,望着天际线。

“我知道。”我把玩着胸前的蝴蝶结,突然有种想倾诉一下的冲动。

“你不爱我,但我最适合你,你想要的全部我都能给你,家庭,儿女还有安定的生活。”

我上前一步,同利威尔一样朝向庭院面光处,侧头看他白皙光洁的侧脸,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在某个落雪纷纷的冬季清晨,满心欢喜地向他吐露我一览无遗的爱恋,傻到无可救药,但是有些话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我强迫自己直视这个男人,迫使他低头看我。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命运之神从来不会眷顾你。”我呵呵笑开了,继续面不改色地说下去:“艾尔文为了得到你卑劣的手段用尽,如今报应不爽。而我虽然失去你,却有纳纳巴给予我依靠,未来他也会是我的依靠,相比之下你依旧孑然一身,你所追求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你,越是挣扎越不如愿。”

“是啊,你说的不错。”

我的话并没有让面前的这个男人生气,他只是情绪有些低落,像年少初遇他的时候,在这之前,他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唯独他一个人被时间的洪荒无情地留下,在循环往复中寻找一个可以同路的人和一个可以安定的家,矢志不渝。所以我曾这样设想过,如果那一年不是艾尔文卑劣的手段,我是真的可以与利威尔白头偕老。

雪安静地落下,宫殿的大门被人推开,我回头望去,纳纳巴红着眼角离开,门里那个病笃的男人笑容苦涩,我将眼泪忍回去,一步一步踏进宫殿。

事先安排好的神父与医生都已经等候在一旁,我无意于窥探他人临终前的忏悔,偏偏有人不如我愿。

艾尔文的忏悔不长不短,多半是诉说对我的愧疚以及不能与利威尔相伴一生的遗憾,我冷笑着听他忏悔。这个男人,我曾经的未婚夫,一生都要做自己命运的主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临死之前也不忘向曾经的手下败将我炫耀他在利威尔心里极其隐秘的地方种下的那根刺,彻底阻隔了死灰复燃的一切可能性。

我提起裙摆向艾尔文走去,慢慢蹲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挥向他,力道大得在他脸上留下了几个凹凸不平的指印,也足以让油尽灯枯的他彻底昏死过去。

我指挥侍从将艾尔文抬到偏厅的一处刚刚整理过后的床上,利威尔抿唇不语,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淡漠,但蜷曲的手指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大概有伤心,有不舍,还有一点点后悔。

我按照最初的约定带来了王都医院最好的安乐死医生,我默不作声地望着医生将那瓶含有剧毒的氢化物粉末注水然后吸入针管中。当针头刺破艾尔文的颈部皮肤,利威尔用用一只手狠狠卡住另一只手,用力喘息,声音如风箱。我推门而出,步入灌风的走廊,落雪的庭院,满目凄惶,满面冰凉。

我曾经读过古老国度的一句诗,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和利威尔最初的相识就是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初见,中间隔着艾尔文这个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无论时间地点如何变换,即便生死相隔,我们依旧有缘无分。

我多希望十几年前的那个冬季落雪的清晨我不要遇到利威尔,这样我就能与艾尔文做一对另人艳羡的夫妻,享受着世人皆知的尊崇,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不知情为何物,更不知为情所苦。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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